早晨六點多，一個人信步向臨河區國營新華林場走去。

　　大地還在沉睡，許多事物仍在靜默中。對著染紅的天邊拍照，近處有平整的波痕，遠處有黑乎乎的影子，看不清是什么東西。地平線上有一道弧形的紅暈，紅暈之上有幾道鉛灰色的云彩在緩緩流動?？諘鐭o人，寂靜無聲，有種到了荒原的感覺。忽然，一陣“嘰嘰喳喳”的聲音從正北方向傳來。前日來過，知道那里生長著密集的新疆楊，每一棵都長得非常壯碩，不知是什么時候栽種的。是喜鵲在叫嗎？感覺那叫聲沒有喜鵲的清脆。是烏鴉在叫嗎？又感覺那尾音沒有烏鴉的長。是麻雀在叫嗎？成群的麻雀也這般叫，但聲音應該沒有這么響亮。

　　正猶疑的時候，猛地聽到“嗡”的一聲響動，從楊樹林里飛起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。我調轉手機，將鏡頭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。還沒來得及拍照，就見這群家伙像離弦的箭一般向紅色暈圈處飛去，途中還不停地變換隊形，一會兒像撒開的一張網，好似要在空中捕捉什么；一會兒像上升的錐狀體，好似要刺破天空；一會兒像一個橫放的菱形，盤桓在空中一動不動。一切都來得太快了！沒等我回過神來，鳥陣又解體了。一大群鳥黑壓壓地向楊樹林飛去，很難分辨出哪一只是頭鳥，也看不清鳥的模樣。

　　天漸漸亮了，視線變得清晰起來，楊樹林已能看得清清楚楚，清白色的樹皮，碧綠的葉片，給初秋的大地增添了許多生機與活力。地表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原來是紅柳和蘆葦，波痕則是農人剛剛犁過的田地。身后的灌渠旁，沙棗熟了，三五只小鳥在樹上“啾啾”地鳴叫著。剛才那群鳥沒在附近停留，不知飛到了什么地方。莫非，它們也和我一樣，只想來看看初升的太陽，不想給這個地方太多打擾？